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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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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妤指了指自己,“我?”

秦妈妈回道:“是哩。”淑妤转头看了看清云,“可是什么事?”清云问道。

秦妈妈回道:“不过是去的公侯家的娘子们,李国公的,东阳侯的,还有忠端伯府和崔老太太就是了。”

淑妤一面拉过清云,“不如一同去?”

清云正开口,祁氏心已明白,起身将清云拢了过来让人坐下,笑道:“欸,这局棋还未完呢,我们待会子再去。”说着,又向淑妤道:“你同妈妈先去,莫耽误了才是。”

云、妤二人不明所以,秦妈妈一旁笑道:“姑娘,走罢。”

东院。

玉鹤鹭纹炉燃着的南朝香里,坐满了人。

只听有人轻呼:“瞧,来了!是她吗?”

淑妤甫一近来,只往前扫了一眼,顿觉满屋的琳琅奇光甚是晃眼,忙将头低了下去,笑声此起彼伏,似落在清水里的墨渐渐化开,直将她整个人一齐湮了下去。

顿了半晌,淑妤方道安,江老太太探身将她拢住,同众人道:“这便是方才同你们说的,我那老姐姐的孙女。”

老太太又同秦妈妈道:“她身子骨轻,你去寻了那张白鹄密绒垫来铺上。”说着,又看向淑妤,“我听方才外头贯着风,路上可冷着了?”

淑妤一时不敢言,只摇了摇头,又听一旁与老太太同坐的崔老太太笑道:“老亲家,别把她唬住了,好囡囡,同我坐了罢,来,吃口热茶。”

淑妤正捏着茶盏,只听下首传来笑声,“真真儿是个标致人物。”话毕,淑妤一时顿住,江老太太忙应道说话的妇人是李国公的大娘子张氏,这才起身谢赞。

再瞧张氏,正眯着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淑妤打量起来,长挑似柳,窄肩细腰,面若桃花而不媚,唇泛春红而不妖,说话颇有股子雅风,心觉是个美人胚子,倒像公侯家的姑娘。

张氏回神看向江老太太,因笑道:“这竟是又撞了个神仙妃子。”众人不解,张氏又道:“只瞧姑娘眉眼间,可不是像极了老太太?这满坑满谷坐着的,岂不是场蟠桃宴?”

众人一听,皆捧腹而笑,江老太太打趣道:“原来我竟是个老花眼的,竟不知打哪儿来了个孙行者要偷桃哩!”

张氏方捧过茶盏,闻言又放了回去,同一旁陪坐的妇人笑道:“可不敢吃茶了,快快拿蟠桃孝敬我来是正经。”

再瞧那妇人,原来是东阳侯的大娘子朱氏,她很快抿嘴一笑,神色自若,微微侧身,捧过茶盏对着同坐的柏氏道:“竟有这样式的人物,娘子也该早日上京才是。”

柏氏见她笑颜尽失,因不识天性,以为不大欢喜,一面讪笑一面忖度着说什么话,只听一声笑,近来人声,“哎呦,快莫提此事了!”

崔氏笑呵呵迎了过来,拉过淑妤的手不肯松,随即面色微黯,“说出来不怕娘子们笑话,才上回母亲念叨着唐州地远,该早日下帖,偏我是个糊涂的,一时忙昏了头,这才成了过错。”

朱氏缓缓放下茶盏,笑慰道:“官户家,要紧事千万,便是忘了一二,也是常有的事。”

此话一出,崔氏神色略僵,一时失语,柏氏干笑了几声,正想开口圆场,江老太太向崔氏道:“这是从哪儿找的气,快收了罢。”说着,一面招手拉过崔氏的手百般摩挲,同众人笑道:“我这大儿媳呐,是晚生孙,身子骨哪再禁得起大风大浪,便是亲家姊妹入了京,我也是等登了门才让人去知会的,这会子你们都在,她是个热汤下笊篱的,赶着来编排老婆子我,哎呦……呵呵,你且去罢,让我安生吃盏茶罢!”

话毕,老太太便半推半就的,闹着让崔氏走开,崔氏接盏笑道:“二位老祖宗在上,都吃了女儿这口敬茶罢!”

婆媳二人登台子唱戏,众人看得乐呵,也未将方才朱氏所言记挂着,朱氏再未语,举盏间斜了眼柏氏,见人面色赧然,心下发笑起来。

见场面一时缓和下来,张氏见缝搭话,或问淑妤读什么书,或问家中可有亲姊妹,一应事务实是巨细,一时凉茶下肚也未察觉,捧着空盏听得极其认真,趁着兴头又说下月京郊畔浴,不过多张帖子的事。

提及畔浴之事,久未发话的忠端伯府娘子柳氏似是瞧出了苗头,笑着向张氏道:“下月畔浴,官户众多,他们两家原是亲戚,便是不下帖,你还怕不来了?”

张氏闻言,遂忙道:“这话很是。”

柏氏一听,喜不自胜,慌地忙压下一脸的喜色,心下却有了□□成的把握,正盘算着什么,又看向江老太太,二人心照不宣,只听老太太应道:“京城繁华多少事,原是让他们那头完了再打算,只下月正撞上了我这孙女儿及笄,已择了日回去呐。”

话音刚落,柏氏见水波四起,又是翻不了船的浪,早已是心花怒放,连连点头附和,面上又故作讪笑之意。

殊不知,若是只纸船,便是水波也有万丈危境,如梯子拦风,拦不住。

屋子顿然静寂下来,众人脸色微变,或有面面相觑的,或自有打算的,都等着其他人开口。

半晌后,只听柳氏冷不丁道:“上京不易,何该多留几日,也不耽误,娘子恐不知。”柳氏随后看向柏氏,面上含笑,“下月畔浴,人多才有趣呢,我家有个姑娘,只比你家侄女大上几月,到了一处也有话。”说着,侧身同女使道:“快去将人寻来见见这位神仙妹妹才是。”

柏氏忙言:“这如何使得。”

柳氏一面招手让女使去了,一面又道:“欸,都是官户家的姊妹,常见面的好,有何不妥的。”

“这话有理。”不等柏氏回话,朱氏插了进来,面上仍旧和和气气的,“我家也有个姑娘,比你侄女还小些,性子纵惯了,没读过几本像样的书,我瞧着倒不如跟了你侄女,好生磨磨性子。”

说着,朱氏命人去寻,使女回来只道俞四姑娘仍在九射格场,才开了局,一时回不来。

淑妤已识俞家姑娘风范,朱氏所言,实为谦逊,忙道:“原来是俞家妹妹,方才也见过的。”

淑妤遂将九射格所闻道出,朱氏听后道:“才前儿她还闹着要同武家姊妹们去春蒐,这会子倒正经起来了。”

众人笑而不语,皆向张氏看去,奈何她方才一腔热忱,只江老太太一席话,如今也淡了下去,借坡下驴道:“我家姑娘别说春蒐,平日官户来往,她也是不大出来的,偏这孤僻性子养出个会操琴的手,倒算不得呆愣子,便凭她去罢,都说用人如器,各取所长,合适是顶要紧的,是吧,大娘子?”

张氏笑着朝柏氏看过来,柏氏未语,只顾吃茶,那残留的茶渣苦涩得要命,入了嗓偏只得勉强笑着点头,余光瞥向江老太太和崔氏,却见二人面色平常,心下不免生起一股子闷意,又瞧淑妤,神色无不如此,心里越发难受起来,偏不好发作。

她心想,贵胄朱氏,真真儿是一张利嘴含盐惹人咸!原不作指望,还有别家,可柳氏一腔事不关己,拐弯抹角的话,竟认起亲来,她何尝不知这是非诚之举,将伯爵府的大门堵得死死的!这便罢了,终究还有一处良机,方才张氏如此盛情,与淑妤一见如故,她自以为有了□□成的把握,如今却见人撇开了脸,一颗心玲珑心生了七八面,面面不同,顺风而倾,直吹得心窝凉飕飕的。

想至此处,柏氏心下又添火气,她自然是不甘心的,遥望夫家荣光,公公进士出身,在京做官数载,即便后来请郡唐州,也是知州。婆母原是银青光禄大夫苏侯长女,自是不凡。虽如今夫家风光不如从前,好歹官人是个县丞,连同家中手足,都是沾得上光的。

她一心盼侄女高嫁,一来,也算对得起二房请托,二来,都是一家子,家族再兴昌盛,只有利处,有了利处,自家儿女也有了前程。

来日方长,柏氏心下盘算着,京城官户就同遍地开的花一样多,这才到哪?凭夫家门楣,再请姨婆家出面,淑妤的婚事,就是板上的钉,没跑!

与此同时,西院书房。

乘瑄从侧厅一张红木塌上醒来,只觉脑中昏沉,似有千斤重,他缓缓起身,一手撑在塌上,过了半晌才看清眼前。

透过半掩的紫檀木山水楼阁图屏风往外窥去,迎面一张黄花梨木大案,案上堆金如玉,案后立着一个人,正背着自己从面前的黑膝描金书柜里翻找东西。

似觉有眼光注视,文逸转身朝这面踱步而来,忙问道:“你醒了,可好些?”

“多谢表哥,好了许多。”乘瑄勉强笑道你。文逸见他面色仍有酒色,遂唤留云又端了碗八珍汤服下,毕后留云将人带去抱厦,挑了两个得力小厮命盥漱穿戴,再回书房时,乘瑄顿然清醒不少,笑道:“实是妙汤!”

文逸同他笑道:“八珍汤里有一味川穹,最是行气,来,坐。”

二人甫一对坐,乘瑄见案上事物,不禁道:“表哥原来善作画。”

文逸讪笑道:“这原是平日小趣罢了。”说着,他正要起身将这幅只作了一半的《夜宴》图收了,乘瑄忙拦道:“这画看着眼熟,可是京中那座长桥?”

文逸闻言一怔,停下了动作,对望道:“表弟认识?”

乘瑄忆道:“哦,是今儿来赴宴时,见过这座桥,那桥长十里,人山人海,着实惊撼!”

文逸又重新展开画卷,不紧不慢道:“确是那座桥,官家赐名冠南,十里长街十里市,每至戌时,灯火万家通亮整座桥,人影参差,满路飘香,这便是除大内外京中最具‘夜宴’二字的地方。”

乘瑄起身同他站在一块儿,又细细将画瞧了一番,“只是十里长桥,怎画的完呢?”见他紧盯着那不足十寸的冷金熟宣纸,文逸笑道:“京城有一处看桥的好地方,城南外有座度玉山,只说那半山腰上,便能见冠南桥全貌,这张纸足矣。”

乘瑄一时来了兴致,忙追问道:“若说夜宴,便要等到戌时,如今春寒未过,更别提那城外山,只站在屋外便有吹风,平白病了身子可如何好?”

文逸未语,心下正忖度着,戌时后的冠南桥唯京中繁华之所,若想窥全貌,需得上度玉山,冬日飞雪,孟春乍冷,他便会披一身雪鹅裘,另持一把兰竹油纸伞出门,与一位良人携手上山看夜宴,若是冷了,便有良人早已备好的汤婆子,即便飞雪漫天,也有良人相伴,只需撑开一面雪鹅裘可抵风寒,此良人之名,与良人之缘,轻易未有人知。

想至此处,文逸面色烧得利害,只红到耳根处,他垂下头,指着画道:“你说得很是,也只等盛夏时才得以窥见夜宴全貌,只瞧我这幅画,便需作半年才完呢。”

乘瑄惊呼,不免折服,二人言笑正欢不过半日,留云进来传话晚饭,二人方起身而去。

此时官户已散,崔氏已命东院备了席面,留许家用饭,其间闲话不述,只说江老太太挂念淑妩一事,上回崔氏已请了杜家大郎去瞧,病方好后,恐今日人多,周遭人情世故不能安神,便没有来,如今宴已散,不如将许家姊妹接了家来,安生享乐几日。

崔氏一面应下,另一面柏氏又说许家那处仍有人情未完,老太太遂道:“那也是正经事,不如歇上两日也不迟。”柏氏应好,直至月挂中天时众人方散。

清云同母亲方回院中,文遥身边的王嬷嬷已候多时,她已将一应事务搬了珠姐儿处,赶着来示人。

崔氏在回来路上便听清云回明了此事,心下已有了打算,遂拨了身边几个得力女使一并去服侍,又道:“再递个话给桂嬷嬷,让她不用家去,宴事已完,正是用马轿的时候,明儿我要派人往禾宝斋送东西,带了她家哥儿回来便是,再有事的,一并问了药儿,她若拿不定的,再来回我。”

王嬷嬷领事而去,正撞见从二房来的女使,见她神色慌急,笑道:“姑娘这是要往哪儿去?”

女使应道:“往主母院去,嬷嬷可瞧见晴雪在里头?”

嬷嬷道:“我才出来,没碰见她哩。”女使急道:“这怪了,今儿她上夜,后门寻不着人,小厮哪儿敢开门呀,噢,是家老母亲,一直歇在田庄,前儿托人递话,说身子不大好,大娘子已允了等宴事一过就让我去瞧瞧的。”

嬷嬷忖度后谎称道:“好姑娘,主母已歇下了。”随后又笑道:“好歹是撞见了我,你随我先去回个话,我再带你去咱院,正头管事如今歇在三大娘子那处呢。”

原来这夜,后门方送走四司六局,晴雪见宴事已完,恐明日事多再不得闲,遂寻了空,直往沉香屋里来,沉香心里也记挂着她,早立在门口候着,见人方到,忙招手轻声道:“姐姐,这儿呢,快进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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