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这几天熬的太狠,在上午收拾收拾入睡的苏阮睁开眼时,窗外已然一片漆黑。
摸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多,想继续睡又已经醒的差不多了,想起来打游戏,可这个点在和现实时间同步的游戏里也没啥可玩的。
npc这时候大多在睡觉,没法触发任务,那天晚上阮阮在屋顶蹦了一夜,都没遇到个半夜出来晃悠的人。
游戏太真实了也有坏处,对他这种日夜颠倒的人就不太友好。
不过真的有人能全天候的玩这个单机游戏吗?不管玩家在不在线,游戏的时间线都在往前走,万一有事淡游一段时间那不是寄了?
换好衣服的苏阮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打开了电脑,终于决定处理点工作。
虽然继承了干部A名下的巨额遗产,但苏阮并没有打理这些产业的念头,一方面他不准备继承A的遗志凭借金钱在港口mafia内扩张势力,另一方面,那位虽然只见了一面却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森首领,苏阮并不是很想和他对上。
当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能够减少很多麻烦,等森先生把这些因为A的突然死亡落到了他头上的产业归拢,他就可以带着笔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资产回国养老了。
森先生需要名正言顺代为接手产业的理由,他需要这笔天降横财让自己不用为生计发愁,一笔双赢的买卖。
只要双方都足够识趣。
翻了一下邮件,挑了几封比较重要的回复,A的残党发来的和提到敏感话题的则直接转发到森鸥外的邮箱,甩手掌柜很快就干完了积累了不少时间的活。
伏黑家吃早餐的时间是早上七点,日常三餐和回家睡觉会给一些蚊子腿奖励,最重要的是每次会给二十宝石,可以拿去扭新出的扭蛋机。
赌狗绝不轻言放弃!
至于为什么不让阮阮在外面自己吃……因为没钱。
受不了了,这个不让用金币结算,非要搞两套货币系统的游戏!
还有一个小时,苏阮想了想,披了件外套摸上钱包,准备去吃顿好点的早餐。
尚且不太习惯日本饮食的他跟随着导航找到了著名的中华街,挑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店。
时间还早,店铺冷清清的,苏阮才刚打开手机新闻没看多少,点的东西便很快送了上来。
热腾腾的馄饨吃到一半时,一个在夏末还穿着厚厚的毛绒披风的人从他旁边走过,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苏阮没有在意,目光继续落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报道正在大肆赞扬武装侦探社阻止了一场恐怖袭击计划,附带一个少年的特写。
年少有为啊,就是这狗啃似的刘海……夏油杰的刘海怪是怪了点,但好歹看起来还是更衬得他英俊帅气的。
不远处,那名头戴哥萨克护耳帽,身穿白绒披风的男人正微微侧头,深紫蕴红的双眼静静地盯着他看了许久。
——
心灵手巧的伏黑甚尔端着盘子从厨房走出来,阮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餐椅上坐的板正,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手里的三明治。
“……”面无表情地掠过眼巴巴地看着他的阮阮,伏黑甚尔把第一份早餐放在了诗织的桌前。
“啊呀,甚尔君,”温柔的伏黑诗织笑了一下,“不可以这样哦。”
她把盘子推到了用亮晶晶的眼神注视着她的阮阮面前:“请用,阮阮。”
高情商回复不会,选择题还能选错吗?阮阮乖乖答:“谢谢诗织姐姐。”
伏黑诗织轻笑起来。
伏黑甚尔和伏黑惠此时的复杂表情出奇的相似,甚尔转身一口气把剩下的早餐都端了出来,放在阮阮面前:“不够还有。”
苏阮盯着桌上的五个盘子,按下F开始用餐,确认了伏黑先生对他的好感度应该挺低的……
没想到少女当真开吃的伏黑甚尔:“?”
正常人这个时候不应该拒绝一下吗?
哦,忘了她不是正常人了。
吃完伏黑甚尔冷着脸重新做的三明治,诗织和津美纪照旧先一步出门,伏黑甚尔拎着新买的水壶在院子浇花,伏黑惠和阮阮则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新闻今天播报的某段内容特别耳熟:由于昨天发生不明原因的爆炸,青叶初中暂时停课,目前推断很可能是电器短路引起,无人员伤亡,事故原因仍在进一步调查中。
清楚真正原因的伏黑惠陷入思索:在这种种的“意外”背后,究竟有多少是咒术师和咒灵的斗争呢?
而苏阮没有第一时间出去浪的原因则不太一样——爱心血条上一个橙色的“饱腹”debuff挂着呢,明晃晃地写着:行动速度-80%,无法奔跑。
彳亍口巴,那就歇会。
门铃被按响,伏黑惠跳下沙发走向门口:“来了。”
站在门外的是位意想不到的熟人,但似乎又有点陌生——失去了刘海的夏油杰维持着自己的眯眯眼,身后站了个满脸严肃的眼镜大叔,看起来颇有威严感。
“啊……请进。”伏黑惠立刻反应过来,邀请他们进门。
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
三分钟后,众人在客厅落座,伏黑甚尔把茶盘上的热茶一一摆在众人面前。
“多谢。”夜蛾正道轻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初次见面,我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一年级的老师,夜蛾正道。”
捕捉到熟悉的字眼,伏黑甚尔的眼帘微微垂了垂,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盘,继而在空沙发上坐下。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一年级生,夏油杰。”夏油杰端着茶碗,同样再次介绍了一遍自己。
听见“咒术”两个字的伏黑惠不安地看向自己认为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伏黑甚尔,却没从他平静的表情上看出任何端倪。
“伏黑甚尔,这是寄养在家里的孩子伏黑阮,以及我儿子伏黑惠。”轻描淡写地带过姓名,伏黑甚尔没有解释为什么同样姓伏黑,阮阮却只是寄养的原因。
甚尔……这个名字在脑海中转了一圈,夜蛾正道直视这那名身上没有任何咒力,似乎只是看起来分外健壮的男人:“请问,你听过‘禅院’这个姓氏吗?”
嘴角微微向下压了些许,伏黑甚尔双手背在头后,靠在了沙发垫上:“什么名不见经传的落魄家族吗?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啊。”
暗中打量了一圈室内,似乎和普通的家庭没有任何区别,夜蛾正道放下茶杯,没有继续纠结于这个话题:“僭越了,请不必放在心上。”
“今日冒然拜访,还望海涵,”取下眼镜,夜蛾正道正了正神色,道明来意,“我校是一所私立宗教学校,前日我的学生夏油杰发现伏黑小姐很有相关的天赋,因此特来咨询她是否有入学我校就读的意愿。”
对外的说法是宗教学校吗?伏黑惠转而瞄了一眼仿佛当事人不是自己一般,依旧盯着电视的阮阮。
倒是伏黑甚尔似乎来了几分兴趣:“走读还是住宿?要学费吗?”
伏黑惠斜睨着自己的父亲,这急着赶人的架势也太明显了吧喂!
虽然阮姐姐确实有点……不太聪明,但这么明目张胆地把人往外送真的好吗?
注意到自己儿子鄙夷的视线,伏黑甚尔满不在乎地调换了一个姿势:“现在已经过了你出门的时间咯,惠。”
确实已经到了伏黑惠不得不出门的时间,虽然很在意后续的发展,但伏黑甚尔明显是想把他支开,伏黑惠只好不情愿地提包出门,骑上昨天放学后特地去找回来的自行车。
什么?水壶?从老爷爷家门口道完歉把车骑走的伏黑惠表示压根没看到别的东西。
水壶大概率是因为阮阮狂野的骑车风格被不小心落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碍事的小子走了,伏黑甚尔翘着腿单手支下巴,继续发言:“先说好,她的行为有些不受控,入学以后造成的损失我可是一概不负责的。”
“我们寄宿制,不需要学费,入学后学校会负责提供工作,采取半工半读的形式。”感觉这家子的感情有点塑料的夜蛾正道一一回答,至于行为跳脱……夏油杰光着脑门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在校期间产生的损失可以由学校和个人商讨。”
“很好。”早就不想当这个监护人了的伏黑甚尔打了个响指,一口应下,“只要她同意,我这里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伏黑小姐,你的意见是?”过了监护人这一关,夜蛾正道看向不知道在没在听的阮阮。
苏阮其实有听,他正在犹豫,伏黑家附近的宝箱和金币都给他摸的差不多,也是该换换地图了,玉犬的毛多收集了两份,就算需要还可以再回来刷。那啥咒术学校听大叔描述的似乎……还挺不错的?
“包饭吗?”首先是日常任务要解决掉。
“学校里有食堂,伙食费相对比较便宜。”同为学生的夏油杰主动回答,像极了热情的学长,实则内心千回百转。
如果阮阮真的答应下来,虽然踩在了第一学期的尾巴上入学,但他们也还是算同期了。
……感觉这家伙和悟一样麻烦啊。
“可是我没有钱,吃不起饭。”真的一毛也没有的阮阮摊手。
夜蛾正道用略带谴责的目光攻击了下不负责任的监护人,然而伏黑甚尔却心硬如铁,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天天白吃白喝不说,还弄丢了宝贵的咒具,不让她赔钱就不错了,他还在诅咒师团伙Q干活的那会,这种小朋友是要被大卸八块的。
“……你可以去申请补助,会有一笔资助金。等开始工作了,一般来说就不会再缺钱了。”夏油杰思考了一下,给出建议,至于这么赚钱的工作是什么,那自然是拔除咒灵了——对咒术师来说,这拿的都是卖命钱。
有点心动的苏阮试图保持警惕:“需要一直上课吗?”
“空闲时间还是比较多的。”咒术高专的课业多数都是基础的知识和咒术界相关的内容,并不算繁重。当然他们大多数时候都会拿这些时间来出任务或者提升自己就是了。
还没能下定决心的苏阮瞥了一眼左边的支线任务【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系列任务一:入学】下方“请慎重决定”的红字和未知的奖励,打量了一下一身黑的夏油杰,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身上穿的是校服吗?”阮阮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夏油杰低头看了眼身上黑色的制服,感觉应该不太符合女生的审美,可能要被挑刺:“是。”
阮阮当即一巴掌拍在桌上,话语内容却和他想的大相径庭:“我同意!入学后最快要多久才能拿到校服?”
其他三人:“?”
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而且你最在意的居然是校服吗?
然而苏阮却是经过了缜密的思考才做下的决定:去把校服领了再说,万一系列任务后面费力不讨好再跑路也不迟,反正这游戏做的这么真实,总不能连退学都不行吧?
而且阮阮说到底连文凭都没有,他又不太想去靠摇奶茶赚钱,能去高专混个学位证也挺好的。
恨不得把自己现实的钱给转进去的苏阮觉得非常合理。
——
单车轮胎轻盈地滚过路面,清晨的小道只有葱郁的树木沙沙作响,沉默无声的零散行人步履匆匆,没有将伏黑惠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吗?
直到和一个蓝发的男人擦肩而过,心跳漏了一拍的伏黑惠猛然停下车,回头看去。
那人长而微卷的蓝发肆意地铺散在肩头,细白纹的黑色T恤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手臂上有着几条奇怪的缝合线,拎着一把银色的水壶,从容地继续自己轻快的步伐。
路上的人依旧行色匆忙,轻柔的微风拂过脸庞,日常的景象显得平静而美好。
那种如芒在背的危险感……是错觉吗?
停顿几秒,觉得自己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而有些疑神疑鬼,伏黑惠收回视线,踩下脚蹬,再度启程。
他离开后,一名抱着公文包的年轻女性急匆匆地踏着高跟鞋从拐角处跑出,在要和蓝发男子相撞的瞬间,穿透了他的身体,却似若无物地继续自己的行程。
真人放下避让到一边的手臂。
还好没撞到水壶,毕竟他只是用咒力将它隐藏,不能改变它本身就存在的事实,如果引起了注意,那就只能顺手把这些人类全部解决掉了。
然而目睹了在初中操场上发生的战斗后,刚诞生不久,还不能熟练掌握自己能力的真人自认不敌,暂时不太想引来那群咒术师的围殴。
没把路过的普通人类放在心上,真人灰蓝色的眼瞳扫了一眼水壶:出来走走居然能捡到这种和他能力非常契合的咒具,得好好研究研究怎么使用才行。
哼着从商场广播里听来的不知名歌谣,真人心情愉悦地走向自己的据点。
毫不知情的伏黑惠将近踩点赶到教室门口,发现居然有人在等他。
看到姗姗来迟的伏黑惠,满脸慌乱的吉野顺平眼前一亮。
“怎么了,顺平?”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好友,伏黑惠因为他慌张的表情微微蹙眉。
“惠君!”不知道该找谁倾诉的吉野顺平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请看看这个!”
伏黑惠看向他摊开的掌心。
一只蓝色的水母,个子小小的,有透明的触手金色的触须,冲着他眨巴了一下两颗小黑珠子似的眼睛,还挺可爱。
“……”伏黑惠盯着它看了几秒,抬头望向期待他给出建议的吉野顺平,“顺平君,哪怕再喜欢,也不能把宠物带到学校里来哦。”
“?”他才没有养水母当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