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苒收回审视的目光,并没有步步紧逼。
毕竟,把小狼崽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梁苒袒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好了,沐浴罢,洗干净之后……才好用膳。”
梁苒所谓的“用膳”,自然是他的“用膳”。
梁苒没有停留,施施然离开浴堂殿,前往浴堂殿旁边的小殿,命宫女内监将晚膳安排在此处,一共摆了两副承槃筷箸。
目光落在那些精美别致的菜色之上,梁苒的眼眸微微晃动。虽如今的赵悲雪还不是那个弑父上位的北赵皇帝,但也是一个长着獠牙的小狼崽子,体魄意外的强壮,梁苒自小身子羸弱,若是硬碰硬,绝对比他不过。
梁苒似乎想到了什么,牵起一抹深沉的笑意,等宫女内监退出去,从袖袍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拨开瓶盖,将无色的液体加入膳食之中。
那液体滴入膳食,很快与珍馐融为一体,再难分辨出任何端倪。
梁苒滴入膳食的——正是迷药。
想要完成任务2,获得二十万大军,但梁苒又不想与上辈子的宿敌多费口舌,最简单的法子,便是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与赵悲雪发生一夜情。
虽下药的手段并不光明正大,可梁苒已然悔悟,上辈子自己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换来的又是什么?有的时候,便必须用一些旁的手段。
梁苒将迷药加入菜中,仔细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触摸着自己右手大拇指之上的血红扳指。
那只扳指本是白雪一般的柔润之色,是梁苒上辈子很喜欢的配饰,不知怎么便染上了血色,还变成了“生子系统”的控制面板。
叮——
随着轻轻触摸,虚拟控制面板摊开在半空中,只有梁苒一人可以看到。
梁苒的目光一划,系统背包中的新手奖励,“无限·春药”被选中,滴答——
一滴液体凭空出现,同样滴落在承槃的菜色之中。
梁苒再次轻轻触碰血红的扳指,系统控制面板快速收拢,一切恢复平静,珍馐美味蒸腾着热乎乎的喷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踏踏踏……
是跫音,赵悲雪走入殿中。
褪去肮脏的衣衫,洗掉污秽的血垢,赵悲雪好像改头换面了一般。高大的身躯,年纪轻轻,身量却极其宽阔,宽袍之下是藏不住的流畅肌肉,野性又挺拔。
听说北赵与山戎通婚,因此北赵的人多少带着一些山戎的粗犷深邃,赵悲雪的面容粗犷倒不见得,深邃却是深邃的,尤其是那眉眼,凌厉的眼形,高挺的鼻梁,仿佛刀削斧砍的杰作。
就是这样一张俊美无俦的脸面,充斥着死灰一般的厌世,死气沉沉的双眼,定定的凝视着梁苒。
是他。
梁苒的心窍忍不住震动起来,这张脸,虽比十三年之后稚嫩了许多,但即使化成灰,梁苒也识得他,就是那个覆灭大梁的死敌!
纤细的手指慢慢收拢,梁苒绞紧膝盖之上的衣袍,深深的吐息,很快恢复了平静,甚至唇角翘起一抹温柔和善的笑容:“看什么?快来坐,晚膳要冷了。”
梁苒招招手,轻唤道:“来啊。”
赵悲雪一双薄薄的嘴唇抿着,难以卸下防备,就算他的眼睛不去看案几上的美味佳肴,可他的鼻尖还是可以闻到那喷香的肉味,食色性也,都是难以抑制的本能,更何况赵悲雪自从离开北赵,被押送入大梁做人质,这一路,这一月,都未曾食过一顿饱饭,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头饿狼。
赵悲雪没有说话,喉结快速滚动,死灰一般的眼眸迸发出明亮的光芒,一步抢过去,也不用筷箸,徒手抓起承槃中的炙肉,大口撕咬起来。
活脱脱一只茹毛饮血的野兽。
梁苒的眼神轻飘飘,有些得意,冷眼旁观着狼吞虎咽的赵悲雪。
今日,寡人留你还有用,等完成了系统任务,下一次你食到的,便不是迷药春药这么简单了,而是要命的毒药!
梁苒的笑容扩大,拿起案几上雪白#精美的丝绢帕子,说:“都是你的,没有人与你抢,不要着急。”
他说着,想用帕子给赵悲雪擦掉嘴边的污迹。
噌!
赵悲雪戒备的向后退了半步,瞪眼盯着梁苒,梁苒白皙的手掌卡在半空。
“呵呵……”梁苒笑起来:“怎么?你还在戒备于寡人?寡人若是想害你,怎么会好心救你?怎么给你沐浴,让你更衣?又怎么准备这些山珍海错,来为你果腹?”
末了,梁苒又补充了一句:“你说,是么?”
赵悲雪面无表情,但他的眼神轻轻晃动,显然是因着梁苒舌灿莲花,十三年的天子可不是白做的,辩才十足出众,令赵悲雪坚固的心防,出现了丝丝裂缝。
梁苒将帕子放在案几上,轻轻往前推:“你自己擦,食慢一些,别呛着。”
赵悲雪一手牢牢抓着炙肉,掌心里都是油花,那块炙肉好像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如何也不肯松手,呆呆的看着被推过来的帕子,喉咙再次上下滚动,这一次滚动的十足艰涩,然后慢慢伸出另外一只手,将那只轻飘飘、软绵绵、滑嫩嫩的帕子托起来。
帕子是上好的丝绢织成,是织造曹精挑细选,专门进贡为新天子即位所用。雪白而矜贵的模样,与梁苒如出一辙,无比神似。
赵悲雪张了张口,没有吐出一个字,眼圈突然先红了,眼眶一瞬充满了剔透的湿气。
哭了?
梁苒一愣,结结实实吃了一惊,未来的北赵皇帝,冷血无情弑父上位的赵悲雪,竟然哭了?
赵悲雪终于丢下了那块油乎乎的炙肉,将手掌反复在自己的衣衫上蹭了两下,确保没有污渍,这才双手托起帕子,嗓音沙哑而哽咽的说:“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梁苒恍然大悟,看来是寡人装的太像,竟把上辈子的死敌感动哭了。
凝视着赵悲雪的泪花,梁苒的心窍燃烧起来,血液莫名逆流,甚至后脊也爬起一股麻嗖嗖的感觉,或许那便是兴奋罢,毕竟赵悲雪的泪水,真真儿是少见。
赵悲雪并未发现梁苒的表情变化,将手帕爱惜的叠起,贴身收在衣裳里。
“你收起来做什么?”梁苒笑说:“那是给你拭污的。”
赵悲雪摇摇头,用宽大的手掌压着胸口的衣襟,执拗的将手帕珍藏起来。
“罢了。”这并非重点,重点是……梁苒微笑:“多食一些。”
多食一些,迷药和春药才好发作。
赵悲雪用了晚膳,梁苒全程都没有动一口,只是“慈悲”的微笑,托着腮,静静的看着这只饥饿的小野狼,踏入自己的圈套,然后被狠狠钳住,挣扎无果。
果然……
迷药的劲头犯上来了,赵悲雪吃饱了肚子,渐渐觉得眼皮很重,脑袋很沉,困倦好似海浪,一浪比一浪凶猛,不断的拍打而来,消磨着赵悲雪的理智。
梁苒宽慰说:“肚子里有了食儿,是不是困了?也是,那些内监如此欺负你,你怕是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罢?”
梁苒循序诱导的说:“今夜……你便在此处安心歇下。”
赵悲雪的眼神更加混沌,胡乱的点点头,咕咚——
向后一仰,歪歪斜斜的倒在软榻上。
梁苒长身而起,居高临下的看着赵悲雪,谨慎的看了一会子,这才用雪白的靴子尖轻轻踢了踢,试探的说:“赵悲雪?”
昏迷中的赵悲雪一动不动。
“呵。”梁苒轻笑出声,迷药还真是好用呢。
他走过去,撕拉一声将赵悲雪的衣襟撕开,举止可以说得上粗鲁,毫不留情。快速扒掉,用赵悲雪的衣襟将他的双手分别绑在软榻的帷幔之上,固定牢靠。
又扯下赵悲雪的衣带,缠住他的眼目,确保赵悲雪便是突然醒来,也无法行动,不可视物。
一切万无一失,梁苒终于有空闲欣赏自己的“猎物”,那头小野狼,以一种猎物的姿态,毫无保留的仰躺在软榻上,任人鱼肉,但凭宰割。
“嗯……”梁苒评点的说:“生得……还真不错,有几分姿色,勉强算是一件尚可的顽物罢。”
呼——
梁苒吹灭了烛台,整个大殿瞬间陷入昏暗之中……
谁?
赵悲雪从混沌中朦朦胧胧的醒来,他想动弹,双手却被牢牢的桎梏,双臂展开,根本无法合拢,这样的姿态实在太过危险。
窸窸窣窣,是衣料摩擦的声音,是衣袍滑落的声音,还有因为颤栗而喘息的声音。四周太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赵悲雪的眼睛上又蒙着厚厚的衣带,一点子光亮也透不进来。
无法视物,令他的感官更加敏感,尤其是触觉。有什么东西,比他的体温微凉一些,水蛇一样缠了上来,慢慢坐在赵悲雪身上。赵悲雪朦胧的听到带着哭腔的哽咽,然后是急促的吐息,隐忍又无助,耳边还有规律的响动,那是软榻带动帷幔轻轻摇曳的声音。
“你是谁?”
赵悲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嗓音,沙哑的开口,努力隐忍着血液逆流的冲动。
黑暗中,那人明显僵硬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赵悲雪会提前醒来。
“你做什么?!”赵悲雪冷声呵斥:“走开!从我身上滚下去!”
“哼……”对方发出轻轻的哂笑,似乎觉得赵悲雪的呵斥不值一提,甚至十足滑稽。
梁苒的确没想到,赵悲雪底子这般好,用了那么大量的迷药,还是这般快便醒来,但也无妨,梁苒做足了准备,无论昏迷的赵悲雪,还是苏醒的赵悲雪,都是被梁苒捆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并无区别。
梁苒并不想让赵悲雪知晓是自己,故意压低声音,靠近赵悲雪的耳畔,哑着嗓音戏谑说:“这可……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