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珂看似打了鸡血，可真到点开段绪宁对话框的那一刻，心底瞬间打起退堂鼓。
唉，该发句啥啊，段学长那么忙……万一打扰到他怎么办。
想了半天，莫珂点进了论坛。
他生怕打扰段绪宁学习，所以选择给D发消息，先问问对方有没有什么法子，毕竟在他心里，D和段绪宁某些地方还是有点相似的。
【M：请问，加上学长的第一句话发什么比较好？求回答，急急急！】
【D：不发比较好。】
【M：……我是真心提问。】
【D：我也是真心回答。】
嘿，这小子……
莫珂砸吧砸吧嘴，吞下一块白白胖胖的山竹肉，打字——「我知道你担心我被骗感情，但他真不是那样的人。」
打完，思考片刻，又按下删除。
算了，他说这些干什么，D也是担心他，毕竟他又没跟段绪宁接触过，没准人家是个铁直男，尊重他的性取向已经很难得了，不该要求对方又是祝福又是出谋划策的。
其实他本可以去问高嘉林，只可惜他不知道莫珂的暗恋对象是男性，出的点子尽是些什么——“湖边的茶花开了，很好看，要不要一起过去拍照。”
“我最近学了草莓蛋糕，要一起去摘草莓吗……你就跟草莓一样甜~”
总之好是好，但跟段绪宁半点不搭边。
让段绪宁站到茶花丛里去拍照……莫珂光是想想，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他在床上躺下，很不规矩地把被子当垫子压在身下，架着腿玩手机。
之前他说要去游泳馆看看真不是随口胡扯，刷论坛看早期帖子那阵，好些人说过经常能在游泳馆看见段绪宁和季元杰。
游泳馆一改造好，学校迫不及待通过公众|号给他们每个人发了消息，那段绪宁去游泳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多打听打听总能碰上。
莫珂边胡思乱想边玩游戏，睡意很快来袭。
凌晨时分，薄薄的月光透过窗帘，为黑暗带来一丝微薄亮意。
莫珂睡眼蒙眬，侧着身子，被子夹在□□，额头隐约可见一层薄汗，片刻，一声微不可察的哼唧从他喉底溢出。
两秒后，莫珂猛地睁开眼，他先是呆滞片刻，紧接着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感受着下身不可言说的黏腻感。
他居然……在梦里……
莫珂又是懊悔，又是羞恼地捂住脸。不活了，他还是个黄花大闺男呢，怎么能在做这样带颜色的梦，太丢脸了。
不知是不是今天下午和段绪宁凑太近了，近到他做梦都是段绪宁把他堵在游泳馆的墙角，精致优越的五官无限放大，又是牵他手，又是摸他腿，问他冷不冷。
甚至还问他要不要摸腹肌，说如果他想的话……抱着睡觉也可以。
梦中真实且灼热的气息，即便是醒了也仿佛依然残存。莫珂搓了搓红透的脸，又拍了拍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外面似乎是在下小雨，淅淅沥沥，打在阳台的不锈钢栏杆上。
他在床上一直坐到头脑冷静，才蹑手蹑脚下床，迅速拿了条干净内裤换上。
细白的双腿在月光下很是晃眼，一抬一落，流畅的线条也随之舞动。
莫珂半是嫌弃地拎着换下的内裤，心想要不直接扔了算了……但万一被人看见……
他纠结半天，最终认命，上阳台洗衣池把内裤搓了。
弄完这些也不知花了多久，莫珂没有看手机，即便是洗内裤时冰凉的冷水，也没能将他从旖旎里拯救出来。
三位室友都在熟睡中，浅淡的鼾声此起彼伏。
夜很静，少年的心事却在肆意生长。
翌日早晨，高嘉林洗漱完打开阳台门，栏杆沾着水珠，空气也湿漉漉的。
“下雨天真他妈讨厌……”
高嘉林伸手感受了阳台外的空气，尽管衣服都晾在里边的竿子上，淋不到雨，但空气湿度实在太大，再多下几天雨怕是衣服得臭。
“你们一会儿洗漱完也来收收衣服，挂里边都比外面干得快……”高嘉林边说边收，收到后来，想着反正衣服不多，索性他一次性拿进去得了。
他动作很快，到最后，高嘉林看着角落两条一模一样的内裤，面露疑惑。
这是莫珂的吧……不过他怎么记得莫珂是一天一洗呢，从没例外过，今个外面怎么会挂了两条？
高嘉林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莫珂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着急忙慌从阳台门探出半个身子。
“那啥，我收衣服，”他从高嘉林手上拿过两个衣架，又迅速伸手，把对方还没来得及一起收的内裤揽进怀里，“谢谢啊，收完早点进来，外面凉。”
“诶，我说你这内裤……”
“……我内裤怎、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好奇怎么突然挂了两条，你一天换两次啊？”
“……我、也不算，其实……”莫珂脑袋里的齿轮飞速转动，他一咬牙，“还说我呢，我还没问你盯着我内裤看干什么，你……你他么真是流氓。”
高嘉林：“？？？”
莫珂转身，对不起了林子，不能让你再问下去，我还要脸。
他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吐出一口气，然后又用一种复杂且难以言喻的神情，看了两眼手里的内裤，不自觉耳根又有点泛红……
莫珂唰的一下把衣架挂到床边，闭眼用力搓了搓脸，谁知一闭上眼，眼前冒出来的全是昨晚梦里堪称放荡的段绪宁。
没穿衣服，微微歪着头看他，明明该是一张冷冰冰的脸，却带着难以明说的诱惑。
“莫珂？”
“——莫珂？”
“啊！怎……怎么了？”
崔阳疑惑地打量他，却看不出什么东西，只好说：“我洗好了，你快去洗漱吧，一会儿赶不上早八了。”
莫珂慌忙点头，逃似的逃到洗手间，背影透着一股微妙的慌乱。
虽然莫珂在网上是个话痨，但他也知道像昨晚那种事情是万万不可以讲给别人听的。
可怜莫珂还是第一次梦到如此具体的春梦，纯洁的心灵受到冲击，震撼的同时，着实给他内心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他旁敲侧击问了问D，也不知道对方是真没反应过来还是假装听不懂，愣是没聊到点子上。
莫珂放下手机叹了口气，驴唇不对马嘴，D看起来比他还纯，纯且直男。
坐在他隔壁的高嘉林正单手刷着朋友圈，熬到下课，他忽然道：“哎，小莫珂，咱学校的游泳馆重新开放了，你知道不？”
“知道啊……”
“咱那天也去玩玩呗？我刚刷到季学长的朋友圈，听说这一周都是优惠期。”
季元杰？
“季学长他们已经去游过泳了？”莫珂瞪大眼睛，那他岂不是错过了。
“他们是谁啊？你说季学长他们大三的学生？”
“呃……就是关系好点的室友嘛，比如段学长什么的。”
“那我不知道，你和段学长关系不是很不错么，当面问问不就得了。”
说曹操曹操到。
今天上午的课是大课，也就是整个上午都上同一节课，下课铃响就是午饭时间。
高嘉林才说完当面问问，他们就和段绪宁在食堂迎面碰上了，对方旁边还站着季元杰。
莫珂眼皮一跳，顿时暗道不妙。
果然，还没等他阻止，心里认定他和段绪宁很熟的高嘉林笑着喊住了段绪宁。
“段学长，好巧啊，刚莫珂还在问我你啥时候去游泳呢。”
“…………”
莫珂不敢直视段绪宁的眼睛。
我他么，原话是这么说的吗？！
其实不只是莫珂，段绪宁也被高嘉林的热情弄得懵了一瞬，不由得回想起莫珂昨天演讲时给他发的几条消息，下意识想回答“不游”，结果还没等他说话。
“游泳？周末绪宁就要跟我去游泳啊，怎么，想一起？”季元杰笑着接过话。
段绪宁：“…………”
“咋了，”见主角不说话，季元杰碰了碰段绪宁的肩膀，“你们俩怎么都这副表情，装不认识吗？”
他说完等了一会儿，段绪宁和莫珂还是没有说话。
季元杰怀疑人生，这两人是约好了吧……怎么一个都不理他，今天是愚人节？
高嘉林见状主动接过话茬，笑眯眯跟季元杰攀谈起来。
莫珂偏头盯着墙边的绿植，从左看到右，从上看到下，就是不往段绪宁的方向看。他以为自己表现得很随意，实则浑身跟长刺一样，僵硬得不行。
段绪宁本不欲说话，然而嘴巴像是有自己的思想似的：“下次……你可以直接在微信上问我。”
这话听起来挺正常，可偏偏段绪宁说完心里很怪，就好像……他很希望莫珂来看他游泳似的……
“微信问哈哈……那个啥，其实我也没有很想知道啦……”
“……”段绪宁一愣，神情难得一僵，语气倏地收紧，“嗯，我明白。”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莫珂后知后觉他的话有歧义，但又不知如何表达，他总不能直接告诉正主他想看人家的腹肌吧，那也太狂妄了。
嗯，太狂妄了……
莫珂盯着段绪宁骨相优越的脸，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勇气，狂妄一点也不一定是坏事……对吧？
“那段学长周末真的会去游泳吗？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