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云长歇的话,苏青箬胆子就肥了一点。他故作凶巴巴的模样,然后气势汹汹去寻甘草。
但是当他真的面对甘草时,想着他们两个人都是哥儿,就没有真的下手去打他。
这个时候的苏青箬,还不是后面经历无数磨难的主角受。
这个时候的他,只是个小山村长大,性格温吞良善,不会说话的胆小哥儿,自然就没有后来的气魄和胆量。
甘草见他又来找他,整个人更加烦躁了。
甘草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烦不烦啊,没看见我在忙吗?”
苏青箬见他还敢对自己发火,一个苛待自家主子,差点把主子伺候死的下人,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
而且云长歇说得对,不管如何他也是云家的夫郎,没道理被个下人这样欺辱。
这样想着,苏青箬伸手挥开了甘草手里的蒲扇,就想要上手去搜对方身上的钥匙。
甘草根本不肯把钥匙给他,见苏青箬竟然敢跟他动手,欺善怕恶的他就撸起袖子,两个人立刻扭打了起来。
本来苏青箬是不想打架的,但是这个甘草实在太可恶了。以前仗着云长歇不喜欢他,甘草就经常对他冷嘲热讽的。
如今他只是想要钥匙,对方一个下人就敢对他动手。动手就算了,这个人还朝着他小肚子踹。
他是哥儿啊,小肚子是可以生崽崽的地方,那里可是不能随便踹的。
苏青箬生活在古代,也没有读过什么书,他就是个典型的普通乡下小哥儿。
因为没有什么见识,在他的心里哥儿和女人一样,一生最大的事情就是嫁人生子。
一想到这个甘草踹他小肚子,这是想要他一辈子不能生育,苏青箬的心里就真的怒了。
打架是吧?
他是个乡下泥地里滚的小哥儿,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苏青箬不会说话,两个人打起来之后,整个院子里都是甘草的尖叫声。
甘草骂道:“小贱人,你真的以为你是主子了不成?在这里你屁都不是,你竟敢跟我动手,看我不把你给打死!”
“啊啊啊啊,你敢抓我的脸,我要撕烂你!”
“啊啊啊,不要揪我头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甘草是个哥儿,苏青箬也是个哥儿,按道理他们的体力,应该是不分上下的。
但是苏青箬是乡下哥儿,以前经常要下地干农活,身上是有一把力气的。
甘草虽然是个下人,以前却是在城里的。他也不是粗使,干的活也都是些轻省的活,力气上自然就比不上苏青箬。
所以他们打起来之后,很快苏青箬就占了上风。他把甘草压倒在了地上,抓住对方的头发扇了两耳光。
甘草被他的模样吓到了,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好哭哭啼啼的把钥匙交了出来。
成功拿到钥匙之后,苏青箬刚想要站起身,泽兰就拿着一把扫帚,朝着苏青箬背后打来。
苏青箬看到了她的影子,靠着好身手仓皇躲开,然后一回头,他就看到泽兰脸色阴沉的盯着他。
泽兰一边举起扫帚,一边对苏青箬道:“贱人,你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你以为公子身体不行了,你就可以当这里的主子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个泥腿子也配?”
这个时候的泽兰,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温婉婀娜,整个人看起来跟个泼妇一样。
她不知道苏青箬拿钥匙是云长歇允许的,还以为苏青箬是听到他们说公子不行了,所以才敢造反过来抢走甘草钥匙的。
苏青箬想要跟她解释,泽兰却完全不愿意听。
她想着反正公子不喜欢他,如今的公子身体也不行了,以后苏青箬就是个寡夫,还是克死他们公子的寡夫。
就算他们在这里把他打了,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只会说他们主仆感情深厚,他们是为了主子才打人的。
是的,因为以前的云长歇不喜欢苏青箬,因为以前的云长歇的故意纵容,才会把泽兰与甘草的胆子养得这样肥。
泽兰骂道:“贱人,你还不把钥匙交出来,想要我打断你的腿吗?”
甘草见泽兰出来帮他,一改刚刚哭哭啼啼的模样,也寻了一把武器看向苏青箬。
苏青箬这会儿也气急了,这两个下人一口一个贱人的,是真的没有把他当回事啊。
就在他气得眼睛通红,想要不管不顾跟他们拼了的时候。
公子的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听到开门声泽兰与甘草也没有害怕。
他们知道公子厌恶苏青箬,就算今天的公子有一点喜怒无常,公子厌恶苏青箬的事也不会改变。
泽兰这样想着,就立刻转身跪了下来,想求公子为他们做主。
结果她这边才刚刚转过身,迎面就被一个杯子砸中了脑袋。
泽兰被砸得一脸愣怔,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砸傻了一样。
云长歇冷酷的看着他们说道:“放肆,他是云家的夫郎,岂是你们能打的?”
因为泽兰是女人,甘草是哥儿,云长歇本来不想跟他们动手的。
但是……这两个人太过分了,连家里的主子都敢动手打骂,根本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下人,反而更像是市井撒泼的泼妇泼夫。
泽兰伸手摸了摸被砸红的额头,要不是公子现在没有力气,她都怀疑公子这一下是想要她的命了。
她从十二岁就跟着公子了,是老爷夫人为公子准备的房里人。
虽然公子因为身体不好,又沉迷于读书练字,从来没有碰过她。
但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她在公子身边一直都是以半个主子自居的。
之前公子把药汤泼她身上,她还没有多想。以为公子是身体不舒服,又被她打扰了休息,这才没忍住对她发火的。
如今看到公子冷酷的眼神,泽兰总觉得公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泽兰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难不成公子是知道了什么,才会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
不然……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公子为什么会这样对她?
不等泽兰这边继续多想,公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记住了,以后这个院子夫郎说了算。”
云长歇说完,眼前突然一黑,差一点昏厥过去。
他真的太累了,身上似有千斤重。
他能够出来,已经实属不易,如今有点撑不住了。
看到他差点摔了,甘草下意识想过来扶住他,但是又有点惧怕现在的他,所以甘草最终没有敢上前去。
甘草不上去,泽兰更不会上去。
如今的他们因为公子性情大变,心里正在害怕和担心之中,根本没有精力顾及公子。
苏青箬见状,害怕云长歇真的摔了。
此时的云长歇,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他不想成为寡夫,自然不希望云长歇死了。
这样想着,苏青箬便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了云长歇。
在被扶住的时候云长歇看了他一眼,疲惫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歉意。
说来也是怪他,不然苏青箬也不会被两个刁奴欺负。等到他的身体好一点,到时候他再想办法补偿他好了。
之后苏青箬把云长歇扶了进去,云长歇这一躺下就连续睡了一天一夜。要不是苏青箬担心他这样睡下去会把自己饿死,估计以云长歇的样子他还能继续睡下去。
苏青箬把他唤醒的,然后喂他喝了几口软烂的米汤。
米汤不冷不热,喝下去之后,云长歇稍微有了点力气。
他看着苏青箬脸颊上的抓痕,气若游丝的对他说道:“让你受委屈了。”
苏青箬闻言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他的脸。
他伸手摸了摸脸,不大在意的摇摇头。
他以前经常上山,免不了磕磕碰碰的,这样的小伤没什么,过两天就会好的。
他也没有城里的哥儿娇贵,如果只是让他受这点小伤,就能让他以后每天吃饱饭,他觉得这一点伤挺值得的。
“我之前对你那样,是因为……我觉得你是夫人的人。夫人不喜我,想要我去死,这一点你应该看出来了。”
这一点不仅苏青箬看出来了,就是村里的村民也看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人,把这件事情告诉云知县?
咳咳,首先他们就是一些普通农户,一没有权,二没有势,三没有钱。
其次就是,整个云香村的人,都要靠云夫人吃饭。他们租的那些田地,都是云夫人的嫁妆。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什么人敢得罪她。
最后还有一点,那就是这种事情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们就算说了知县也不一定会相信。
相较于他们这些陌生人的话,知县肯定还是更相信他的夫人。
而三公子又是个庶子,上面还有两个优秀的哥哥,知县对他就不怎么上心了。
“如今我仔细想了想,就觉得你不可能是她的人。因为如果没有你来救我,我本来应该会直接淹死的。我死了,夫人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要比现在让人省心很多。再加上我这几天重病,只有你愿意用心照顾我,我就更加坚信了这一点。”
苏青箬闻言,想说泽兰他们也想来照顾他的,只可惜那天他们被他吓破胆了,所以今天过来的人才会是他。
但是这些话太过复杂,苏青箬也没办法比划出来,他就只能在自个心里腹诽。
事实上,泽兰与甘草没有过来,除了被云长歇吓破胆了,还有就是他们在做贼心虚。
云长歇对他们的态度大转变,反而对不喜欢的夫郎好起来,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原因了。
那就是……公子知道他们有二心,所以不敢继续相信他们了。
他们这个院子里,除了他们这两个下人,就只有苏青箬一个人。
公子的身体不好,没办法找其他下人,就只能选择相信苏青箬。
这就一下子说通了,为什么公子对他们对苏青箬的态度变化这样大了。